青季連

C. H. S. Green

英國傳教士。於1892年來華到河北保定宣教,直到1934年回國,歷42年之久,幾乎把自己的一生奉獻給中國人民。在震驚中外的“義和團之亂”中經歷了九死一生。

一、初來中國

青季連牧師(Rev. C. H. S. Green)及妻子丁姑娘(Eliza Astin)分別在1892年1月9日及1891年12月11日從英國來華。1894年3月15日他们在天津結婚,婚後被派往直隸省之獲鹿(今河北省保定市獲鹿縣)。1895年9月19日長女維拉(Alice Vera)出生,1897年11月11日幼子約翰(John S.)出生。

獲鹿宣教站創於1887年。青季連夫婦來到後,原駐守該處的席教士(James Simpson)夫婦於同年10月返英;青季連夫婦遂合力主持整個宣教站。除了直接的宣教工作外,青季連還做一些業餘的醫療工作,後來因見吸食鴉片煙的人多,又增設了戒煙局(Opium Refuge)。

1896年來了兩位新同工賈貴安姑娘(Jessie G. Gregg)和韋姑娘(Elizabeth Wakefield),宣教站的工作也隨之興旺起來。據1899年1月初的記錄:獲鹿宣教站有兩座會堂和一所縣外的福音站。除四位宣教士外,另有男傳道、售經員和女傳道各一位。教會有 17名信徒,5男 12女,共有23人受過洗禮。除了學堂、戒煙局外,還有一間醫療所。

青季連牧師一家四口曾於1898年11月7日返英述職,1900年3月9日返抵中國。離英前所拍攝之全家福,顯得其樂融融。

二、“拳亂”中險處逢生

1900年4月1日,當青季連牧師舉家返回獲鹿後,便聽聞保定以北一帶有義和團拳民擾亂之事。4月中旬郵遞停止,5月下旬又傳來鐵路被破壞的消息。7月2日電報傳來,保定府全部宣教士殉難!他們想到本地也不安全,必須覓地暫避,青季連一家就開始決定逃亡。當他們離家前的一個晚上,青師母將女兒維拉放在床上時,她對母親說:“親愛的媽媽,我已經把我的心給了主耶穌啊!”

當時在蓮花山鄰近有一廟,該廟住持願意讓他們前去避難。臨走前,青師母對維拉再三叮嚀,希望她瞭解實情,途中要保持靜默。她好像完全明白,當僕人抱著她走畢全程,她沒有說過一句話。午夜時分,青季連夫婦帶著一對兒女,與同工賈貴安姑娘徒步走了三哩多路。可惜到達後不久,即有人登山入廟,把見到洋人之事傳開。7月8日廚子來報告說,青牧師家遭劫掠;7月12日又有消息傳來,說獲鹿宣教站被搶掠一空。7月14日青季連發出一份電報給上海總部:“太原府大暴動,獲鹿和順德兩宣教站全毀,縣官不肯保護,現逃入山中,危機四伏。”

7月19日,村民上山入廟驅逐他們。幸而住持仍然樂意幫助,引他們入深山,藏於一個天然巖穴裡。那洞穴非常狹小且潮濕,他們怕孩子哭鬧引起人注意,每日到了深夜才敢下山取水解渴。兩天後住持帶他們前往一農莊,得主人收留。就這樣小心躲藏約四週之久,期間賈小姐患痢疾,青師母耳中生瘡,而青牧師也常犯心痛和胃病。四周後他們還是被村人發現。8月10日晨,大群拳民入莊,有人向青牧師頭部開了一槍,血流滿面。拳匪盡劫他們身上所有財物,並押解他們回城,鎖在教堂中。

回城後但見會堂破壞不堪,見到熟識之地保,把他們送交縣官。夜宿於衙門內小廟中,查看傷處皆是鳥槍所發之細彈,頭面、手臂、肩背皆有,血沾衣襟,無法治療,然感謝上帝奇妙護佑,他們竟能從拳民手中被釋放出來!

第二天早上青師母的助手,信徒林太太(Mrs. Lin)清早便到衙門外等候入署探望他們。因她聽到謠言,說全體教士在獄中被殺,遂大膽冒死來看究竟,且在話別時還與青師母和賈教士擁抱吻別,使他們大得安慰。林太太回家後還送來一牀厚被褥,又給孩子們很多水果和糕餅,其愛主、愛教士的情誼,實在難能可貴!

三、逃亡路上

縣官下令押解他們到正定府,但車抵正定府兩個多小時仍不得入城。不久一位武官出來再命解往保定府。心念沿途拳民當道,保定府還是拳民總部,實如羊入虎口。沿途解差接替,忍受饑渴,無日休息。8月13日天色微亮前抵保定府,幾經轉接,竟有一拳民頭目,求官准他們同居一官媒家中,以致有機會替青季連洗滌傷口。

8月15日,他們被押解上船前往天津,上船後他們不見官差一人,全船皆是拳民,原來官府使用借刀殺人之計。幸虧拳民頭目心念無怨無仇,不想殺害無辜。翌日離開保定府約30哩外,便放他們自行逃生。青牧師回想,拳民一路均逗小孩玩笑,女兒未滿五歲,兒子也未滿三歲,看來是不忍向小孩子下毒手之故。

他們在河邊蘆葦中躲藏直到深夜,出來後取道西行。途中經一有燈光的茅舍,便上前請求覓船前往天津。主人讓他們入內等候,他往找船;卻想不到他招來一群拳民,拳打腳踢,把他們綁起,扛至一廟中,在遍體疼痛中熬過兩天。8月18日拳民帶他們到一鄉紳集會之處。原來鄉紳們為求保衛本土,決定籌給拳民銀糧,阻止他們殺害洋人。

當時維拉已患痢疾,師母亦然,不僅無藥調治,也無合宜飲食。唯一日正午,當看守的拳民午睡時,忽有一人擲一紙團於地,且回頭示意青季連把紙團拾起,打開來看,竟是英文:“不要懼怕,中國匪徒均已被在華洋士兵殺絕,北京和天津已在歐人手中,現我會往天津請你們軍隊來保護你,閱罷請撕掉它。”眾人聞訊,莫不感恩!然而他們仍在監禁中。9月3日又來了大批拳民,還以槍指嚇青師母。幸而不久便全部撤離。9月6日深夜,他們終於再下船被送回保定府。

保定府官員一改常態,款待周到,飲食豐富,俾能休養恢復他們逃難前之健康。9月13日青季連發電報致上海報平安。他帶傷逃難,青師母亦患痢疾,經調養後,漸漸復元。唯獨女兒維拉已病入膏肓,就在她五歲生日後不久,10月10日於保定府安息主懷,年僅五歲。

而青季連直到十月底到了上海才有機會借手術取出子彈。

四、愛勝過死亡

經過這場死裡逃生後,青季連於1901年寫下《九死一生》(In Death’s Oft)一書,戴德生為書作序,其中寫道:“上帝以恩典保守他們,他們雖經苦難,但如熬煉精金一般。為了千萬的中國人,我們情願放棄自己。”

青季連夫婦一家在這場大磨難中,家破人亡。但主的愛激勵他們重回中國拯救靈魂,服務中國人民又34年之久,直到1934年6月17日才回國。

資料來源

  1. Missionary Pence Association & Information Bureau and All Nations Missionary Union, All nations: an illustrated monthly missionary magazine. (1900).
  2. China Inland Mission, China’s millions.
  3. 中國信徒佈道會, 《傳》雙月刊-117期。
  4. Green C. H. S, In Deaths Oft. London: China Inland Mission, 1923.
  5. 魏外揚, 《中國教會的使徒行傳: 來華宣教士列傳》。臺北市: 宇宙光全人關懷機構出版 , 2006年。
  6. 《庚子教會受難記》 (Shanghai, 1902).

關於作者

唐小兵

作者系美國加州基督工人神學院道學碩士班學生,在李亞丁博士指導下撰寫此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