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66  — 1925

孙中山

Sun Yatsen

基督徒革命家。因其发起革命,推翻满清,结束帝制,创立中华民国,而被人民尊为国父。

姓孙名文,幼名帝象,谱名德明,号日新,后改号为逸仙。因旅居日本时自称为中山樵,故名孙中山。于1866年生于广东香山县翠亨村一农民家庭,父母皆信仰传统民间宗教。年幼时,父母恐其难以成活以至长大成人,故契谊于本村北帝神庙,认北帝神为其谊父,以求得庇祐。

孙中山自年少时即喜爱追求真理,常向母亲杨太夫人询问宇宙及人生的奥祕。1879年,他随母亲去夏威夷檀香山投奔其兄长孙眉。据其自传所言:“始见轮船之奇,沧海之阔,自是有慕西学之心,穷天地之想。”孙眉早年赴檀香山谋生,经多年奋斗,苦心经营,此时已颇为富有。孙中山到达后不久,被送往英国圣公会所办的伊奥兰尼(Iolani School)英文学校读书。该校不仅办学严谨,而且宗教气氛浓厚。除一般科目外,还有圣经课程、祈祷会与主日崇拜等。三年下来,孙中山不仅学到语言与文化,而且在校长韦礼士(Alfred Willis)的带领下,在基督教信仰方面,也奠下良好的基础。虽然他当时尚未受洗,但每逢主日,他都去圣安德烈教堂(St. Andrew’s Cathedral)去敬拜神。

毕业后,孙中山又入欧湖学院(Oahu College)读书。1883年,因基督教信仰之故,与兄长发生争执。孙眉对他热衷于“洋教”非常不满,一气之下,就把他送回中国。回乡后,孙中山视北帝庙内诸神为偶像、迷信,意欲除之而后快。遂毁坏北帝神一臂膀,并砍断另一神像的手指。此举不仅惹怒了乡人,也为父母所责骂,为同族人所不容。无奈只好背井离乡,远走香港。

到香港后,孙中山进入圣公会的拔萃书室(Diocesan Home)读书,同时师从于伦敦会区凤墀长老修习国文,“逸仙”之名即为区长老所起。后经区长老介绍,孙中山结识了美国公理宗刚纪慎会的喜嘉理牧师(Rev. Charles Hager)。一日,喜牧师问及他是否已经信仰基督,孙答:“基督之道,余固深信,特尚未列名耳。”喜牧师见他信心笃定,遂劝他受洗,孙中山欣然接受。故于1883年冬季在香港必烈者士街刚纪慎教会受洗。据该教会受洗名册记载,孙中山署名孙日新,其意取自《大学》“茍日新,日日新,又日新”一语,又含有“旧事已过,都变成新的了”(哥林多后书五章十七节)之意。与他一同受洗的还有其同乡好友陆皓东,当时署名陆中桂。陆日后对国民革命贡献很大,是孙中山密友中牺牲于革命的第一人。

此后约二年之久,孙中山居住在教堂二楼,与喜嘉理牧师朝夕相处,除谦卑学道之外,亦热心参与教会事工,深得嘉牧师讚赏与期许。他曾如此评价孙中山:“向使当日香港或附近之地,设有完善之神学院,俾得入院授以相当之课程。更有人岀资为之辅助,则孙中山先生者,殆必为当代著名之宣教士矣。以其热忱毅力,必能吸引多数人皈依基督。”虽然孙中山后来走上学医道路,但他仍与教会保持著密切的关系,况且学医之念乃源自于他的基督信仰,目的是济世救人。

1885年,孙中山考入中央书院(Central College)。但他仍一如既往,每逢主日,前往附近道济会堂参加崇拜,聆听王煜初牧师讲道。有时还利用假期随喜嘉理牧师到乡村去布道,或发送圣经和福音单张。不久,他先后在广州博济医学院和香港雅丽医学院学医,毕业后,利用行医奔走于革命事业,以实现其救国救民之大志。但他始终持守著基督教信仰。综其一生,基督信仰对他的思想主张,生命乃至生活影响甚巨,他自己曾见证说:“革命的成功,在于仰赖神的恩助。”

1896年,孙中山伦敦蒙难,被清廷捕快逮捕,拟押送回国处决。在此千钧一发、九死一生之时,全赖他的老师,香港雅丽医学院院长康德黎博士的及时营救,方得脱险。康德黎乃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。然而若不是在檀香山偶遇康德黎,孙中山就无法知道康德黎即将返回英国的消息,就更无从得知其在伦敦的地址了。这次遇险经历足见神的奇妙安排与保守。脱险之后,在给其老师区凤墀长老的亲笔信中,孙中山如此描述说:“弟被诱擒于伦敦,牢于清使馆,十有余日,拟将弟捆绑乘夜下船,私运出境。初六、七日内,无人知觉。弟身在牢中,自分必死。此时唯有痛心忏悔,恳切祈祷而已。一连六七日,日夜不绝祈祷,愈祈愈切。至第七日,心中忽然安慰,全无忧色,不期然而然,自云此祈祷有应,蒙神施恩矣。但日夜三四人看守,窗户俱闭,严密异常,惟有洋役二人。前已托之传书,已为所卖,将书交与衙内之人,密事俱俾知之,防范更为加密!而可为传消息者,终终必赖其人。今蒙上帝施恩,接我祈祷,使我安慰,当必能感动其人,使肯为我传书,简地利(康德黎)万臣两师,他等一闻此事,著力异常,即报捕房,即禀外部。初时尚无人信,捕房以此二人为癫狂者,使馆全推并无其事。初报馆亦不甚信,迨后彼二人力证其事之不诬,报馆始为传扬,而全国震动,欧洲震动,天下各国亦然。沙侯(首相)行文著即释放,不然即将使臣人等逐出英境。此十余日间,使馆与北京电报来往不绝。我数十斤肉,任彼千方百计而谋耳。幸天心有意,人谋不藏,虽清勇阴谋,终无我何。弟遭此大故,如浪子还家,亡羊复获,此皆天父大恩。敬望先生进之以道,常赐教言,俾从神道而入治道,则弟幸甚,苍生幸甚!”由此可见孙中山信仰之诚笃。

自民国建政之初,孙中山即坚持信仰自由和政教分离的原则,在他写给美以美会一位朋友的信中说:“政教分立,几为近世文明国之公例,盖分立则信教、传教皆得自由,不特政治上少纷扰之原因,且使教会得发挥其真美之宗旨。”在致其恩师康德黎博士的信中亦说:“吾师为余事工所献之忠诚的祈祷,实令心感。余现正努力谋中国信仰之自由,并预卜此新建之邦,必能使基督圣道,日见兴旺,此则堪以告慰者也。”在1924年中国基督教青年会25周年庆祝大会上,孙中山在致词中说:“教会之入中国,既开辟中国之风气,启发人民之思想,使吾人卒能摆脱异族之羁绊,正如摩西之领以色列人岀埃及。”

1925年3月31日,孙中山在弥留之际,对当时围绕其病榻之家人挚友,留下遗言说:“我是一个基督徒,受上帝之命,来与罪恶之魔宣战。我死了,也要人知道我是一个基督徒。”其子孙科亦在家书中证实:“父离世前一日,自证我本基督徒,与魔鬼奋斗四十余年,尔等亦当如是奋斗,更当信仰上帝。”孙中山能至死不渝,见证主道,从中可见其信仰之真诚。

当代一位历史家如此评价其丰富多彩的一生:“(孙中山)因基督而学医,因学医而‘革命’……。 基督、医生、革命,三者对他的生涯与转变,有著密切的连锁关系 ……。 (他)不忘基督的信仰,不失西医的所守,不放松‘革命尚未成功’的殷切嘱咐。这些交互性的表现,正是这位伟大人物的最佳写照。”

资料来源

  • 查时杰,《中国基督教人物小传》,中华福音神学院出版社,1983年。
  • 谢颂羔编,《孙总理与基督教》,上海:广学会,1937年。
  • 吴相湘,《孙逸仙先生――中华民国国父》(第一册),台北文星书店,民国五十四年十一月。
  • 《孙逸仙先生传》(上、下),台湾:远东图书公司,1982年,11,12。
  • 庄政,《国父生平与志业》,台湾:中央日报岀版部,民国七十一年五月。
  • 邬昆如,《国父的宗教信仰》,近代中国双月刊(第二十一期),台北:中国革命党党史会。
  • 罗香林,《国父的高明光大》,台北:文星书店,民国五十四年十一月。
  • 王正中编,《国父宗教信仰》,台湾:浸宣岀版社,民国六十五年三月。
  • 冯自由,“孙总理信奉耶稣教之经过”,《革命逸史》(第二集),台湾商务印书馆,民国六十年九月。
  • 刘廷芳,“孙中山的贡献”《生命月刊》(5-6),1925年3月。
  • “中华基督徒与孙中山”《生命月刊》(5-6),1925年6月。

关于作者

李亚丁

作为世华中国研究中心的资深研究员,李亚丁博士现担任《华人基督教史人物辞典》(Biographical Dictionary of Chinese Christianity) 的执行主任和主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