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年時代施葆真膽子很小,見了生人就往母親身後躲。初一時在班上講故事,她緊張得聲音發抖。但自考入金陵女子文理大學之後,她性情大變。因爲“金女大”一向主張學生要自我管理,自我領導,自我發展,並成立各種學生組織,如學生會、自治會,或體育會等。四年的“金女大”生活培養、錘煉了她,到大四時,她已成爲學校女青年會(後改爲“厚生團”)的會長,經常主持會議、演講和接待外賓。
1932年,施葆真從“金女大”畢業,到上海中華基督教女青年會全國協會擔任幹事。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,“八·一三”戰火在上海點燃。這一年施葆真有機會到美國去進修一年。當時有150名中國學生集合在上海,準備赴美留學。因戰爭幾乎不能成行,後經多方接洽,繞道香港,集體乘坐“格蘭脫總統號”郵輪直駛美國西雅圖。他們於9月中旬離開香港,29日抵達西雅圖。28日在船上時,施葆真收到紐約女青年會拍來的電報,請她於9月30日到紐約,在Madison Square Garden所舉行的支援中國抗日的群衆大會上報告上海人民抗日的情況。她是在抗戰發生後第一批離滬的人員之一。施葆真接到電報後,一天之內就準備好了演講稿。當29日傍晚船抵達西雅圖時,當地新聞記者紛紛圍上來採訪並拍照,次日在西雅圖各大報紙上刊出。
9月30日傍晚,施葆真一行人乘飛機抵達紐約,直接從機場被接到會場。施葆真在演講中譴責日本的侵略暴行,介紹了“八·一三”事件後,上海地區難民的悲慘情況,中國政府的抗戰決心,以及中國人民抗日情緒的高漲和信心。當晚的與會者多是美國人,但紐約市區和附近地區的華人全部店鋪都提前打烊,趕來參加大會。當年美國人民很需要瞭解中國,因此不斷有人邀請施葆真去演講。上海女青年會經常把抗戰最新消息寄給她,通過她轉達給美國人民。在國家生死存亡之際,她利用各種機會爲抗日做貢獻。那一年正在攻讀碩士學位之同時,課業很重,爲趕交作業,她常常晚上熬通宵。那一年她在兩次重要集會上演講,並爲中國募捐,一次是在Theatre People’s Rally for China戲劇工作者援華大會上。另一次是在Associated Board for Christian Universities in China在紐約Hotel Waldorf Astoria召開的盛大午餐會上。當時到會者都是一些資助中國教會大學的上層人物,施葆真的講題是:“戰時中國的教會大學”(Christian Universities in Wartime China)。在美期間,施葆真還積極參與過一次爲中國難民募捐的活動,當時的口號是A Bowl of Rice,即“一碗飯運動”,號召美國人只要獻出一頓飯,就可以使中國難民少挨餓。募捐活動持續了兩天,得到各界華僑的熱情支援。
施葆真完成學業後,於1938年7月離開美國經歐洲回國。途中在英國參加了英國基督教學生運動每年一次的聖經研讀會;在法國參加了世界基督教學生同盟的總議會。10月乘坐義大利“康脫浮特”號輪船回國。
回國後她組織過學生救濟委員會,爲流亡學生補助旅費、及生活費,包括夏天的蚊帳和冬季的棉被。她繼續在女青年會全國協會工作,擔任過總務部主任,是蔡葵和鄧裕志先後兩位總幹事的得力助手。總務部處理日常行政工作,繁雜瑣碎,但她總是不厭其煩地認真對待。她關心同工,使大家心悅誠服。
文革大革命前夕,她被調離女青年會,到工廠去勞動。“文革”中受到過衝擊,及各種不公正的對待,但她都泰然處之,樂觀面對,她說一切都由主安排。十年動亂結束後,女青年會復會,鄧裕志繼續擔任總幹事,迫切需要退休老同工返會協助。本著對女青年會工作的熱愛,以及對鄧裕志多年的深厚友誼,施葆真雖然已屆八旬高齡,仍然回去工作相當長的一段時間。
施葆真現在是“上海金女大校友會”中年齡最長,德高望重的老學長。她熱愛母校,當1978年,“金女大”老校長吳貽芳呼籲在各地建立校友會時,施葆真與嚴蓮韻、楊立林、王應安等校友積極回應籌建上海校友會。該會成立後,她被推選爲歷屆理事會理事和會長;換屆後仍擔任理事會顧問之一。90歲時她還帶保姆去看望病中的校友。她關心金女大校友會秉承吳貽芳遺願建立起的金陵女子學院的成長,爲母校金女大後繼有人感到欣慰。因她與“金女大”校友鄧裕志多年的親密關係,鄧去世後,其家人在其遺款中捐出四萬元作爲“金女院”的“厚生”獎學金,以紀念鄧裕志對母校的熱愛。
施葆真生活很有規律,飲食有度,適當活動,並經常去教會做禮拜。她雖已年過百歲,依然精神矍鑠,思想敏捷。她一生爲中國的婦女事業所作出的貢獻,令人敬佩。
資料來源
- 金女大校友會編,《金陵兒女》第一、四集。
關於作者
作者系金陵女子大學校友,現居南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