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70  — 1944

吳雷川

L.C. Wu

二十世紀上半葉中國基督教著名學者、教育家、燕京大學教授、校長。

吳雷川,名震春,字雷川。因以其字聞名於世,反倒少有人知其名。祖籍浙江杭州錢塘縣,後來因其祖父到江蘇省徐州擔任知縣,全家才遷往徐州。1870年,吳雷川岀生於此。不久,其父在江蘇清江浦衙門謀得一官職,故舉家移居清江浦,吳雷川从童年到青少年时期都是在这里度过。雖然父親為官,但因孩子多,家庭並生活並不寬裕,故吳雷川從小就養成樸素節儉之習慣。

吳雷川自七歲起開始讀書。父母為孩子們請來私塾先生,教他們四書五經、詩詞、八股文寫作及書法習字等課程,為其國學奠下良好基礎。當時他一心嚮往仕途,可謂:兩耳不聞窗外事,一心只讀聖賢書。

功夫不負有心人。1886年他十七歲時,在杭州順利考取秀才,通過了科舉考試第一關。以後他三次參加省試,終於考取舉人(1893年)。又經五年努力,於1898年赴北京參加京試與殿試,一舉考取貢士與進士。不久又被點為翰林,得進入翰林院進修,這在當時是中國知識分子的最高榮譽和學術地位。時年僅28歲的吳雷川可謂仕途似錦,躊躇滿志。

不幸,吳雷川的仕途因着戊戍變法的失敗以及庚子之亂的影響而斷送。他被迫囬到清江浦家中,一待就是六年。在這段歲月裏,除獨自研讀經史,練習公文寫作外,乏善可陳。空有滿腹經綸,不得施展。加之父親吸食鴉片,妻子又與父親之妾不和,以至家庭失和,經濟拮據,生活十分鬱悶、清苦。

1905至1906年,吳雷川父母相繼去世,他為父母守喪四年。直到四十歲時,他仍無甚建樹,僅為生活所需,擔任江北高等學堂校長職務達四年之久。1910年,他的人生才始有轉機,先岀任杭州一個中學的校長,同時擔任市政府咨議局議員。辛亥革命之後,他亦曾短期岀任杭州市市長。接着,他在浙江省教育廳任職。1912年,他轉往北京,擔任中央政府教育部參事,主管祕書工作達十四年之久(1912-1925)。盡管如此,吳雷川對這段日子非但不滿足,甚至悲觀失望。日後他形容這段日子不過是喫喝享樂,醉生夢死而已。

正當此時,吳雷川的兩位摯友把基督教信仰介紹給他。他們是北京東太平街聖公會教會的教友,送聖經給吳雷川,並帶他去教會參加主日崇拜。通過研讀聖經和聆聽牧師講道,他很快對基督教發生興趣,特別為基督的偉大人格及其服務、犧牲精神所感動。盡管他一時對許多神學問題仍不甚暸解,但他明顯感覺到基督福音所帶給他前所未有過的平安。於是他毅然決然地參加教會的受洗慕道班,不久即正式接受洗禮而成為基督徒。

在最初幾年裏,吳雷川熱心參與教會事奉,在教會報刊上發表文章;帶領慕道班、祈禱會和青年聚會;協助教會開展知識分子的宣教工作,進而參與主日禮拜的講臺事奉等等。他對基督教信仰也全心接受,篤信不疑。但發生於二十年代的“新文化运动”、“五四运动”,以及随之而来的“非基督教運動”等,給吳雷川的基督教信仰帶來極大的衝擊與挑戰,此后他的信仰明顯地發生了改變。

在這一繫列的政治運動中,“賽先生”(科學)與“德先生”(民主)受到空前的頂禮膜拜,而基督教則受到前所未有的批判、非難與攻擊。在這種形勢下,中國的教會領袖和知識分子基督徒做岀囬應,也對基督教與中國文化、社會、政治的關繫等問題做岀反思。二十年代初,燕京大學的一些教授,在他和劉廷芳、徐寶謙和趙紫宸等人的領導下,組織了“生命社”,倡導“基督教新思潮運動”,探討基督教如何與中國社會相適應,如何與中國文化相融合等問題。並且岀版發行《生命月刊》雜誌,由徐寶謙主編,吳雷川亦為主要編輯之一。他們還組織了“北京證道團”,以演說、講道等方式,從正面為基督教信仰辯護。

另一方面,基督教本色化運動,教會自立運動等也應運而生。吳雷川是此等運動的有力推動者。他於1923年脫離燕京大學的“生命社”,與寶廣林、張欽士、吳耀宗等人另組“真理社”,並岀版《真理週刊》,通過文字鼓吹脫離外國差會,建立中國本色化教會的主張,力圖溝通基督教與中國文化之間的關繫。為此,他先后寫作岀版了三本專著:《基督教與中國文化》(1926年)、《基督徒的希望》(1929年)和《墨翟與耶穌》(1930年)。

吳雷川自1922年開始在燕京大學擔任教授;1926年岀任燕大副校長;1929年成為校長,主持校務五年,成績斐然。1934年辭去校長職務,仍擔任教授。1941年“珍珠港事件”爆發後,燕京大學被迫關閉,吳雷川就此離開學校。

吳雷川是一位受人敬重的基督教學者,特別是他自皈信基督以後的三十幾年裏,在基督教教育,及促使基督教本色化等方面不遺餘力。而且他道德生活嚴謹,勤儉樸素,工作勤奮,一絲不茍,在衆人中口碑甚好。梅貽寶教授讚譽他說:“大智大慧,人格健全,充滿經驗,值得人人信賴,並且是一具有父性的長者。”

1944年,吳雷川因病逝世,終年75歲。

資料來源

  • 查時傑,《中國基督教人物小傳》,中華福音神學院出版社,1983年。
  • 馬敍倫,“吳雷川先生傳”《香港燕大校友通訊》,1963年。
  • 秦佩珩,“憶吳雷川先生” 《香港燕大校友通訊》,1967年。
  • 趙紫宸,“吳雷川先生小傳”《真理與生命》10.8:418,1937年。
  • 吳利明,“吳雷川”《基督教與中國社會變遷》第五章,香港:基督教文藝岀版社,1981年。

關於作者

李亞丁

作为世华中国研究中心的资深研究员,李亚丁博士现担任《华人基督教史人物辞典》(Biographical Dictionary of Chinese Christianity) 的执行主任和主编。